明月楼

但愿长醉不复醒
爱发电和wb同名

夜的萤火虫

 

*出轨文学

 

1

“我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明天要去上海开个会,等我回来就会拿走,麻烦你了。”马嘉祺说话语气过于客气,哪怕对方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四年的人——他的前妻。

 

现在的确是叫前妻比较准确,离婚手续已经办完,只是碍于双方父母情绪,这件事尚未被昭告天下,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那对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

 

马嘉祺选择净身出户,婚后财产他一分也不带走,由于他们结婚前做过公证,婚前财产依旧属于自己,让他不至于离婚后成为流浪汉。

 

“咱俩结婚之后,你的工资大部分都给我了,但是那张卡里的钱我没动过,塞你钱包里了,这钱我不跟你要,我只要这房子,算是留个念想。”阮禾萱披着一条羊绒披肩,坐在沙发上,她长得很漂亮,当年他们上大学时,追她的男生能从学校南门排到北门。他们是二十五岁结的婚,算下来到今年认识已经十一年了,阮禾萱喜欢了马嘉祺十一年,可这长久的岁月中,马嘉祺的的确确从未对她动过心。

 

如今两个人都快三十岁,阮禾萱也不是那个二十来岁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小姑娘,她知道马嘉祺的心早就回不到这个家、回不到她身上了,还不如干脆地放手,彼此留下最好的印象。

 

“你拿着吧,这是我欠你的。”马嘉祺给最后一个箱子贴上胶带,拍了拍身上的灰,环视四周,这个房子他住了四年,但仍旧感到陌生,究其缘由,这几年他回家的日子太少,他工作本来就忙,满世界飞,难得回到本市工作一段时间,他总找各种理由住在外面。

 

“我想让你记得,你是欠我的。”

 

马嘉祺记得大二的时候阮禾萱第一次跟他表白,那时候她才十九岁,学偶像剧里的烂俗桥段,带他到学校情人坡,给他点蜡烛,马嘉祺委婉地拒绝了她,她说:“既然你不喜欢我,那就算了,但是你得记得,我喜欢你,所以你欠我的情。”

 

后来他们结了婚,马嘉祺算是被逼婚的,他父母知道他只喜欢男人,接受不了这件事,刚好他父母和阮禾萱父母关系很好,双方父母一商量,根本没过问马嘉祺的意思,单方面替他做了决定。

 

“我先走了,你早点休息。”已经十二月了,天气很冷,马嘉祺拿过衣架上的大衣,挂在臂弯处。

 

“马嘉祺,真的值得吗?”

 

这个问题马嘉祺也问过自己,值得吗?他有很好的工作,很好的家境,以及很好的妻子,他拥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只要他肯安于现状,放弃幼稚的爱情美梦,他可以很轻易地过上令人羡艳的一生。

 

值得。只要对象是丁程鑫,做什么都值得。

 

2

马嘉祺和丁程鑫认识于两年前,双方公司当时有合作,二人分别是两个公司的项目负责人,签合同的时候第一次见面。

 

那天丁程鑫迟到了十分钟,马嘉祺向来准时,时间观念很强,对不守时的人印象很不好,但合作是早就谈成的,马嘉祺只能期望对方在后面工作时不要给他添太多麻烦。

 

丁程鑫风风火火地跑到会议室,额头上还挂着汗,西装倒还算工整,马嘉祺耐着性子跟他打了招呼,合同签得倒算顺利。

 

晚上吃饭时丁程鑫挨着马嘉祺坐,那时马嘉祺才注意到,丁程鑫长得很好看,他很爱笑,狐狸眼总是弯弯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看着像熟透的水蜜桃。

 

马嘉祺很难不以貌取人,很快就把丁程鑫迟到带来的不愉快忘掉。

 

“你尝尝这个藕,做得很好吃。”丁程鑫吃了一口藕,很满意的样子,顺手夹了一块给马嘉祺,旁边的姑娘小声提醒,“那是你用过的筷子。”可丁程鑫夹的那块藕已经进了马嘉祺的盘子,那双很漂亮的眼睛眨了眨,筷子又伸回去,打算夹走那块藕。

 

“给人家的东西怎么能要回去呢?”马嘉祺半开玩笑地说,夹起那块藕吃掉了,“很好吃,麻烦再给我夹一块。”

 

丁程鑫忽然就很得意的模样,挑起眉看着旁边的姑娘,“就只有你们嫌弃我。”

 

“你长得这么好看,哪会有人嫌弃你啊。”

 

丁程鑫倒是自来熟,再加上一桌都是年轻人,就开始说起项目组这几个人平时下了班经常约夜宵,他们几个全胖了,就只有丁程鑫一人,反倒瘦了两斤。

 

“你说这气不气人,他的工位永远放那么多零食,偏偏吃不胖,这不是成心气我们吗?”丁程鑫的同事补了两句。

 

说到这,丁程鑫忽然脸红了,咬着筷子支支吾吾,“那个,我今天迟到,不好意思啊。”

 

马嘉祺已经把这事忘到脑后了,作为一个颜控,最忌讳的就是跟长得好看的人记仇,“没事,我也就今天来早了点。”马嘉祺的同事很想戳穿他,平时上班最积极的那个人就是他,公司要求九点之前打卡,他恨不得七点就到公司开始工作,但转念一想,马嘉祺大概是在给丁程鑫台阶下,纷纷埋头喝汤,把主场让给两位组长。

 

“其实我今天是去喝了奶茶,我也不知道要排队那么久嘛,可是都付了钱,走掉就很可惜了。”那家奶茶丁程鑫惦记了大半个月,但最近项目组一直加班,黑白颠倒,连周末都被占用,剩下那点可怜的休息时间他恨不得直接睡在地铁上,根本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买奶茶续命。今天来签合同,基本没什么工作,丁程鑫是从家出发的,正好要路过奶茶店,可以买一杯。

 

“那下次也带我喝去喝吧,我还没怎么喝过奶茶呢。”马嘉祺很讨厌甜品和奶茶,一看见就觉得反胃,但要是能和丁程鑫一起喝奶茶,好像也很不错。

 

两个项目组本来就建了群,马嘉祺这个组长其实是半路空降来的,之前的组长家里发生变故,辞职回老家了,所以他是今天上午才进的群。群主是丁程鑫,马嘉祺点开他的头像,加了他的好友,备注信息写道:“你好,有空一起喝奶茶。”

 

3

“大帅哥,你来啦!”周末丁程鑫约了马嘉祺在一家甜品店见面,这家甜品店做的东西他最喜欢,这一趟也算是为上次迟到赔罪,虽然马嘉祺口头上说着不在乎,但丁程鑫随性之余依旧明白职场规则。

 

不工作的时候马嘉祺从不穿西装,他穿了一件白色T恤,和白色运动裤,在阳光下看起来干净又少年。

 

丁程鑫穿浅黄色短袖衬衫,让马嘉祺想起超市里泡在药水中的嫩笋尖,很想掐一掐,因而没管住自己的手,捏了下丁程鑫的脸。

 

“哎呀,叫你帅哥你不乐意?”丁程鑫的手很软,软的不像男孩子的手,还很暖,像是刚开春的日光。

 

马嘉祺叫了杯柠檬水,他不爱甜,又怕吃不下几口丁程鑫又要愧疚,“你帮我点吧,我不会。”

 

丁程鑫常来这边,这家店每一款甜品都好吃,想让马嘉祺都尝尝,点到第十份时服务生问他是不是需要打包,马嘉祺笑着说不要点太多,晚上我请你吃饭。

 

“那就再加一份玫瑰千层好了。”

 

马嘉祺不太擅长聊天,低着头喝柠檬水。丁程鑫突然把手搭在马嘉祺的手上,“马哥,你的手真好看。”

 

马嘉祺手腕上凸起来的骨头很明显,丁程鑫摸了摸那块骨头,顺着手背一路摸到他的手指,“这么好看的手,不戴戒指可惜了。”

 

结婚之后他很少戴戒指,通常是回双方父母家或是参加同学聚会才会戴,装装样子,让别人以为他和阮禾萱的日子过得不错,年轻夫妻恩爱非常,也算是让父母放心,尽了做晚辈的义务。

 

正巧这时服务生端来甜品,马嘉祺不动声色收回手,接过服务生手中托盘,丁程鑫咬着吸管,顺势也把手收回去,好像刚才那短暂的暧昧光景从未存在。

 

从那之后二人见面的次数便多了起来,起初马嘉祺总找各种借口约丁程鑫见面,但大多拿工作做由头,毕竟他已经结了婚,在外面对别人动了心,他自然心虚,不敢过于明目张胆。

 

半年后项目结项,马嘉祺没了借口约丁程鑫出来,其实他大可以朋友的名义和他见面,可他心里没拿丁程鑫当朋友,而是把他当做一个在错的时间遇见的心上人,所以他没有勇气。过了大概一个月,丁程鑫忽然给马嘉祺打了电话。

 

那天是端午节,每逢传统节日,马嘉祺照例是要和阮禾萱回家的,有时是自己父母那边,有时是对方父母那儿,那次他们回的是马嘉祺父母家里。

 

接到丁程鑫电话时马嘉祺正在厨房洗菜,手机在客厅响了一会儿,阮禾萱给他送来,见他手湿着,帮他点了接听。

 

“马嘉祺,你最近很忙?”丁程鑫很不客气,电话一接听便开始质问。

 

“怎么了?”

 

“你最近都不找我了。”

 

阮禾萱离得很近,能听见丁程鑫的声音,她把手机给了马嘉祺,收走厨房里的垃圾袋,道:“我去扔垃圾。”

 

“最近公司有点忙,准备一个海外项目,下周要出差,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马嘉祺的心跳得厉害,他没想过丁程鑫会主动找他,也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他希望丁程鑫也喜欢他,又希望丁程鑫不要喜欢他,并且永远也不要爱上他这种人。

 

“哦,那你是不是要回家陪你爸妈啊?等你回来一定要告诉我,我发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

 

“好。”

 

晚饭时阮禾萱一边给马嘉祺剥虾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起刚才的电话:“刚才是不是同事来电话啊,公司有事吗?”

 

马嘉祺夹米饭的手一抖,米粒掉在了桌上,抽了张纸把米包起来,丢进一旁的垃圾桶,低着头不敢与阮禾萱对视,“嗯,下周出差,同事来问问准备得怎么样。”

 

“别太忙了。”

 

4

马嘉祺这次出差时间比较长,要在国外停留差不多一个月,和国内有十二小时时差,每天能跟丁程鑫联系的时间不长。

 

下午六点时,马嘉祺刚散会,收到了几条来自丁程鑫的消息——

“我昨晚设了好几个闹钟,就为了六点能起床跟你聊天。”

“我现在好困啊,你在那边记得给我代购。”

“说话啊,马嘉祺!你不会还在开会吧?”

 

“刚刚在电梯里,信号不好,我现在正在和同事去吃饭的路上。你呢,早饭吃了吗?”马嘉祺发过去一段语音,有好奇的同事凑过来,一脸八卦,“马哥在和嫂子聊天吗?太甜蜜了吧!”

 

马嘉祺觉得有点尴尬,有点愧疚,还有些开心,总之心情很复杂,红了脸,挠了挠头发,出国前剪头发时后面的头发剪得很短,到现在还没长好,摸起来很扎手,有些疼,也让他清醒了些。

 

“是,她特意起床跟我说句话。”他说了谎。

 

“哇塞——希望我以后的老婆也能这么关心我。”

 

马嘉祺放慢了脚步,给丁程鑫发了几条消息,几位同事走在前面,商量着要去哪儿吃饭,马嘉祺不挑食,好坏都吃得下,让他们自行决定。

 

丁程鑫打了视频电话过来,马嘉祺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接,前面的同事拦了的士,招手叫马嘉祺快些上车。

 

“你们嫂子发视频了,你们先去吃,我跟她聊一会儿。”在工作上,马嘉祺很擅长说谎,可在生活中,他每次说谎都会耳朵红,好在同事跟他算不上生活中的朋友,对他不算了解,又离得远,马嘉祺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扭过身子匆匆往卫生间走。

 

“果然还是老婆重要啊。”同事叹息,却不免羡慕。

 

进了隔间,马嘉祺才接通视频,丁程鑫还躺在床上,床单是很嫩的蓝色,床头放着好几个毛绒玩具,他就睡在这中间,好像童话里的睡美人。

 

“你怎么不起床就跟我视频啊。”话虽这么说,马嘉祺却恨不得把屏幕上的每一帧都记下来,丁程鑫刚睡醒,睡眼朦胧,脸有些红,侧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可爱。

 

“嗯,”丁程鑫翻了个身,一只小恐龙从床头掉下来,砸在他的脸上,又滚出了马嘉祺的视线,“周末去爬山,淋了雨,发了两天烧,今天不想去上班,头一天懒。”丁程鑫举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他说话时鼻音很早,一听就是感冒还没全好。

 

“去爬山要记得带雨具,山上总下雨。”

 

丁程鑫那边的网络似乎有延迟,眨着眼睛懵懵地看着镜头,过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下次不去了。”

 

隔壁隔间传来冲水的声音,马嘉祺侧过头看了看,有点尴尬。

 

丁程鑫听见了声音,问:“马嘉祺,你为什么在厕所跟我视频!”

 

“当着同事的面跟你视频不太合适,我们两家公司是竞争关系吧。”马嘉祺找了个很完美的理由,掩饰自己的心虚,但他说的没错,他们两家公司虽然经常有合作,但实质上属于竞争关系,且非常激烈,如果被马嘉祺的同事看到他和丁程鑫关系已经好到跨国也要打视频电话的地步,指不定要跟上司告状的。

 

丁程鑫被他说服,不禁竖起大拇指,“那必须为我们革命的友情点赞了。”

 

聊了大概十几分钟,马嘉祺收到同事来的消息,他们已经到了餐厅,问他有没有想点的餐,还叫他快些过去,免得一会儿堵车,等他来了他们连汤都不会剩的。

 

“我同事叫我去吃饭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晚上我回酒店了,再跟你视频,好不好?”

 

丁程鑫摇了摇头,没答应,“晚上你就回去休息吧,明天我还早点起来,跟你聊一会儿天。”没等马嘉祺回答,丁程鑫就挂了视频。

 

马嘉祺看着短短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长,却觉得很甜蜜。他觉得丁程鑫应该不是喜欢他,只是拿他当一个很谈得来很好的朋友,毕竟丁程鑫的性格那么容易相信别人,他应该只是丁程鑫众多的好朋友之一。但这样也很好,他们不必在一起,马嘉祺也不必拥有丁程鑫,就只做朋友,永远也不会散。

 

5

回国的第二天,丁程鑫约马嘉祺见面,发来一个地址,精确到了门牌号,马嘉祺回给他一个问号,问他好玩的地方是民宿吗?

 

“是我家啦,这个好玩的东西带不出去,得来了才能看到。”

 

马嘉祺第一次去丁程鑫家里,换了三四套衣服,确定了之后又不知道该搭配哪双鞋,阮禾萱以为他要去见客户,还叮嘱他不要喝太多酒,如果饭局结束太晚,可以在酒店住下,喝了酒不能开车。

 

马嘉祺抱了抱她,他觉得很愧疚,以前他最看不起没担当的人,可如今他自己却成了这种人。

 

路上,马嘉祺一直在猜,好玩的东西是什么,可能是限量款乐高,可能是丁程鑫终于学会做的甜品,也可能只是一部电影。

 

丁程鑫家住在九楼,门铃刚被按响,门就开了,好像他就在门口等着马嘉祺,迫不及待与他见面一样。

 

屋子里没开灯,一进门马嘉祺就被丁程鑫捂住了眼睛。

 

“怎么不开灯?”

 

“不要怕啦,我又不是变态,不会对你怎样的,”丁程鑫一手捂着马嘉祺的眼睛,一手牵着他,大概走了十几步,丁程鑫才停下来,“好了,可以看了!”

 

由于是晚上,丁程鑫又拉上了窗帘,房间里没开灯,所以马嘉祺很容易就看见了瓶子里的两只萤火虫。

 

“上次去山上就是去抓这个小东西了,可是下雨了,没抓到,不过后面我回来,朋友跟我说萤火虫活不了几天,还好上次没抓到,不然你就看不到了。”

 

“那这两只,你从哪儿弄来的?”

 

“我买的。”丁程鑫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卖家说这两只萤火虫也是他在山上抓到,那么四舍五入就等于是他亲自去抓的了。

 

“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东西?”马嘉祺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小时候他就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等长大了,更没有童心,但丁程鑫觉得这两只小虫子可爱,连带着他也觉得它们可爱起来。

 

“天黑的时候外面有星星,那萤火虫就是屋子里的星星了。”

 

没有星星的夜晚,萤火虫就是黑夜的星星。马嘉祺不知怎么想起这么一句话,但他觉得,丁程鑫才是他的星星。

 

“你......”

 

“马嘉祺,”丁程鑫放下瓶子,两只会发光的小虫子挨在了一起,趴在瓶底,在黑暗中,丁程鑫抱住了马嘉祺,用很轻的声音说:“你喜欢我吗?”

 

丁程鑫的头发蹭着马嘉祺的脖子,很软,也很痒,但触感很真实,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是他喜欢的人正在抱着他。

 

“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我看得出来,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所以你也知道,我喜欢你吧?”

 

那一瞬间很短,又似乎很长,马嘉祺想了很多,关于父母、关于阮禾萱、关于他的名声与地位,他有一种推开丁程鑫的冲动,只要忘记这间屋子里的星星,远离那微弱光芒,推开门,走到外面的世界,他就会重新成为世俗眼中的“正常人”或是“人上人”。

 

可他还是想那颗星妥协,或者说向内心妥协。

 

“我喜欢你。”

 

丁程鑫忽然又放开了他,马嘉祺听见他跑远了,随即灯开了,他面前就只剩下一颗星。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要拒绝我,我刚刚想,你要是拒绝我,我就把你扔出去,反正也没开灯,我也不算丢脸。”丁程鑫的脸好红,马嘉祺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关灯。

 

爱情是两个无趣灵魂的相遇,却在无趣中发现有趣,这点闪光之处只有你一个人能发现,所以他于你而言独一无二,成为了你的爱情。

 

丁程鑫第一次表白,第一次恋爱,没有经验,全凭着一腔热血,以前他以为要一辈子都遇不见喜欢的人,可上天待他不薄,送给他一个马嘉祺。

 

灯亮了,就再也没人去关心那两只被关在瓶子里的萤火虫。丁程鑫穿着浅灰色宽松家居服,坐在沙发上捂胸口,马嘉祺笑他,跟人表白竟然穿得如此随意,他出门前可是搭配了整整一小时。

 

丁程鑫拿着沙发靠垫挡住脸,往后一仰倒进沙发里打滚,滚了一会儿,情绪稍稍和缓,露出一半红扑扑的脸和几缕头发,“你妈妈有没有问你,是不是要去约会?”

 

坐在一旁的马嘉祺有些紧张,拍了拍身后的靠垫,咳了一声,“没啊,她没在家。”

 

丁程鑫凑了过去,趴在沙发上,两只手撑着下巴,很天真的样子,“你要不要搬来跟我住啊?房租减半,水电全免。你都这么大的人了,干嘛还要和父母一起住,难道晚上还要妈妈抱吗?要男朋友抱也是一样的。”

 

“啊?我......”马嘉祺想到了阮禾萱,他本来就不常回家,如果直接搬来和丁程鑫住,大概要不了多久就要暴露。

 

见马嘉祺有些纠结,丁程鑫也觉得这个提议不合适,他总不能阻止马嘉祺做孝顺儿子,便退了一步,“你想回去的时候就回去,想我的时候就过来住,好不好嘛。”

 

丁程鑫生得漂亮,眼睛很美,看向别人的目光总带着几分缱绻,马嘉祺觉得自己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只好答应,“才在一起就要跟我同居呀?”

 

可丁程鑫偏偏道理很多,说的马嘉祺也被绕进去,还觉得很有道理,“你看啊,你喜欢我很久了,我也是,我们只是没有挑明,所以算上暗恋的时间,我们现在应该是热恋诶,那不是正好同居嘛!”

 

晚一些的时候,阮禾萱发来消息,问马嘉祺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如果喝醉了就在附近酒店住下,现在叫代驾也不安全,她又不会开车,叮嘱马嘉祺记得跟前台要蜂蜜水。

 

马嘉祺打了几个字,又删掉,反复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回复。

 

“不许玩手机!”丁程鑫抢过手机,马嘉祺条件反射想要抢回来,手伸出去,怕丁程鑫生气,又缩了回来,却很怕丁程鑫看见阮禾萱的消息。但丁程鑫把手机锁了屏,没想要看内容,帮他关了机,“和我在一起,不许玩手机,不过我也不会看你的手机啦,有商业机密,我懂!”

 

“好,以后跟你在一起,都不玩手机。”

 

丁程鑫很满意,勾了勾手指,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这么晚了,你亲亲我吧。”

 

6

马嘉祺和丁程鑫在一起两年,起初他很怕阮禾萱或是丁程鑫发现对方的存在,但时间久了,便松懈下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阮禾萱知道了他出轨的事情。

 

那天马嘉祺照旧以工作为借口,打算去丁程鑫那儿,但阮禾萱叫住了他。

 

“嘉祺,”她站在马嘉祺面前,个子不高,但却让马嘉祺有种很压迫的感觉,“别去了。”

 

阮禾萱在下午的时候见了丁程鑫,以前马嘉祺跟她说过,他喜欢男人,但她不信,觉得那只是马嘉祺拒绝他的借口。有天晚上马嘉祺的手机没锁,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丁程鑫的资料,性别写着是“男”,可朋友圈没有一张照片,连他和马嘉祺的合照都没有,阮禾萱只能通过他们聊天的内容判断,丁程鑫是和马嘉祺在一起的。

 

她认定了是丁程鑫破坏他们的婚姻,他是不要脸的小三。在丁程鑫来之前,阮禾萱还在想,叫这个名字,也说不定是女孩子吧,可能是年轻的妹妹,不懂事才会做第三者,她想给丁程鑫讲道理,想说的话都准备好了,可等丁程鑫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发现,马嘉祺说过自己只喜欢男人,并不是说谎。

 

丁程鑫的眼睛很红,应该是哭过了。阮禾萱便猜想,他一定是跟马嘉祺哭诉过,说不定还装得很可怜,一个大男人,哭成那个样子给谁看啊。

 

“阮小姐,对不起。”丁程鑫低着头,肩膀在抖,好像受了很大委屈,阮禾萱不想看他,别过了头。

 

“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做小三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对不起我啊?我才是原配!”阮禾萱声音很大,咖啡厅里有些人向这边投来目光,丁程鑫的头埋得更低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那天阮禾萱添加他为好友,发来很长一段文字,丁程鑫觉得好像在做梦,他爱了那么久的马嘉祺,却早就在遇见他之前结婚了,他本以为遇见了爱情,到头来不过是偷别人的。

 

阮禾萱不得不承认,丁程鑫的确很漂亮,哭起来让人心疼,可她越这么认为,就觉得丁程鑫越恶心。

 

“你别再和嘉祺见面了好吗,我喜欢他快十年了,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爱情不分先来后到,如果阮禾萱没和马嘉祺结婚,丁程鑫一定要和她争一争,可他们已经结了婚,法律只承认他们的关系,一直以来他都在做第三者,他活该被骂,活该被谴责。

 

“当初是我追的嘉祺,你别怪他。他人挺好的,如果不是我出现,你们应该会很幸福。”

 

阮禾萱没和丁程鑫说的是,结婚后马嘉祺从没和她睡过一间屋子,也从未明示或暗示他对阮禾萱有一点点心动。马嘉祺从没喜欢过她,若论感情,她是输家,可论道德,丁程鑫才应该被唾骂。

 

“你找他了?”马嘉祺脸色很平静,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很生气。阮禾萱明白,这是他生气的预兆,“对啊,你找的小三,我还不能见见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吗?”

 

“是你和你家人逼婚,我才会跟你在一起,你就是个婊|子,你有什么资格骂丁程鑫?”

 

那天马嘉祺没走,阮禾萱坐在客厅一直哭到凌晨,而马嘉祺也一夜未睡,他打了很多电话给丁程鑫,最后一通被接听了,丁程鑫的声音很哑,他说:“分手吧。”

 

马嘉祺想,他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7

离婚一年后,某一天马嘉祺刚下了飞机,就收到来自阮禾萱的短信,她说:“下个月我结婚,请柬发到了邮箱,希望你能来。”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过去我们都有错,如今就算两清了。我也邀请了丁程鑫来,我知道你们很久没见了,希望你们能借着这次机会,把误会说清。”

 

“对不起,谢谢你。”

 

这一年多,丁程鑫从未主动联系马嘉祺,联系方式都还留着,只不过从过去的热恋沦为路人,有时马嘉祺翻朋友圈,一路点赞下去,看见丁程鑫发了动态,却连一个赞也不敢点,收回手,摸摸把文字和图片多看几遍,企图记在心底。

 

他和阮禾萱倒是见了几次,半年前双方父母知道了他们离婚的事情,闹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也不得不接受现实,他们之间一直是阮禾萱单方面的感情,拖久了不过是害人害己。好在阮禾萱一直不缺人追,离开马嘉祺他能找到更好的对象,和现在的未婚夫谈了一段时间,前几天晒了婚纱照。

 

毕竟是去参加前妻的婚礼,马嘉祺很低调,踩着点去,坐在很靠后的位置。丁程鑫也去的晚,阮禾萱跟他说,马嘉祺也会去,他纠结了几天,虽然想见马嘉祺,却又怕见了面无话可说,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婚礼现场那么多人,说不定只是匆匆见一面。

 

“我能......”丁程鑫见最后一排有个空位,想问旁边的人能不能坐在这,那人一回头,丁程鑫却愣住了,“是你啊。”

 

马嘉祺也很意外,愣了几秒,往旁边坐了些,让出更大的空位,“你坐。”

 

作为结过一次婚的人,马嘉祺并不觉得婚礼有什么稀奇,相反,他只觉得累人,丁程鑫倒是显出很大的热情,还拍了几张照。

 

“最近,忙什么呢?”马嘉祺忍不住看丁程鑫的手机,他把婚礼现场的照片发给了一个人,对方回了他几句话,但看不清内容。

 

“就工作呗,我能忙什么啊?”丁程鑫关了手机,抬起头正撞上马嘉祺的视线,“我表弟要结婚了,我拍几张照片给他作参考。”

 

原来不是有了新男朋友,马嘉祺长舒一口气。

 

婚礼结束,坐在后排的人得以快速逃跑,新郎新娘忙着招呼亲朋好友,他们这些关系远些的,自然得主动退场。

 

丁程鑫在前面走,速度不快,马嘉祺想多看他两眼,放慢脚步,丁程鑫也跟着慢下来,两人一来一往,前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你不能跟上来吗?”

 

马嘉祺赶紧加快脚步,走到丁程鑫身边,可是不敢靠太近,“我的车停在前面,送你回家?”

 

“谢谢。”丁程鑫点头。

 

车里播放了丁程鑫最爱的女歌手的歌,音乐一响起来,马嘉祺的脸立刻红起来,手忙脚乱想要关掉,却被丁程鑫按住了手,“挺好的,就听这个吧,安心开车。”

 

马嘉祺松了松领带,深呼吸几次,按下车窗,一路上忍不住偷看丁程鑫很多次,他很想问丁程鑫这一年来过得怎么样,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和资格去问,气氛冷了许久,丁程鑫先开了口,“你以前就总偷看我,每次都被我发现,现在还这样。”

 

“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我......”马嘉祺单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擦了擦汗,把车停在路边,“我对不起,也对不起阮禾萱,是我做的错事伤害了你们。”

 

“现在她生活得很好,你别自责了。”

 

“那你呢?”

 

“我不太好,”丁程鑫笑了下,侧过头看窗外,“开车吧。”

 

丁程鑫还住在那个小区,马嘉祺问他不是升经理了吗,怎么没换个大房子,丁程鑫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马嘉祺闭了嘴,没说话。

 

“你以前和我一起住时的东西我都没扔,”丁程鑫没下车,刚好一首歌放到末尾,他说话的声音很清晰,“你要是回去,也还能住。”

 

“我过得不太好,总想你。”后来丁程鑫想,就算当时马嘉祺结了婚,跟别人有了孩子,故意欺骗他,让他做小三,他可能也还是不会怪马嘉祺,他不是个聪明人,遇见爱情也显得笨手笨脚,只是一味护短,不懂得责备。

 

“回来吧。”

 

“好。”

 

End


评论(11)

热度(845)

  1. 共5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