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楼

但愿长醉不复醒
爱发电和wb同名

重生后嫁给了小叔子

 

1

“我绝对不可能跟他结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啪”的一声,红酒杯摔碎在地,桌上众人鸦雀无声,目光齐齐投向丁程鑫。

 

一个十五岁才被认回来的私生子,这些年吃丁家的喝丁家的,如今丁家有难要他联姻,竟然还敢不从。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丁父面色铁青,狠狠锤着桌子。

 

丁程鑫冷笑一声,“你们这算盘打得倒是明白,里外不亏。”自家从小到大养大的亲儿子自然舍不得送给那种人,丁程鑫就不一样了,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幸而生了张漂亮脸蛋,倒也不错,在丁家岌岌可危之际把他丢出去,对丁家人来说实在是划得来的买卖。

 

只可惜——

 

重活一次,丁程鑫绝不可能松口答应这门婚事,上辈子他渴望有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以为只要自己结了婚,解了丁家燃眉之急,他就能得到一点可怜的父爱,也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可是他错了,在父亲眼里,他的命还不如路边一条流浪猫狗值得怜惜,在那位马家大少爷眼中,丁程鑫不过就是他用钱买回来的一个玩物,碍于家族关系,给了他一场婚礼和名正言顺的位置。

 

“失足坠楼”是他上辈子的死法,他没怎么感觉到痛,只是在被那位所谓的合法伴侣推下楼时感受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非常轻盈,他向四周去看,看到的是灵堂,属于他的灵堂。

 

原来是有了急于上位的新欢,而丁程鑫却只当那人是马少爷的某个情人,没有主动提出让位。为什么不提出离婚呢?丁程鑫的灵魂看着灵堂里来来往往吊唁的人,发出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因为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如果离婚,丁家和马家脸上都没光,所以让他意外死亡,两家再配合上演一出痛失家人的悲情戏码,赚足媒体的褒奖。

 

很意外,丁程鑫并没有感到十分痛恨,也并没有试图诅咒对方,他看着那些来演戏的人,只是在期待那其中能有一个人是真的因他的死而感到难过,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才来到这里的。

 

等了一整天,他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到发自内心的悲伤,丁程鑫有些失望,但好在这一生令他失望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并不会感到过分难过。

 

他打算出去走一走,孤魂野鬼应该是自由的吧,随意出入任何场所。

 

他正要走,忽然听到门外有争执声,紧接着是打斗声。怎么能在灵堂打架,这样该不会影响转世投胎吧?丁程鑫急匆匆过去,看见一个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人。

 

是马嘉祺。

 

其实马嘉祺是他的小叔子,就是亲手杀了他的那个男人的弟弟。不过马少爷和马嘉祺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听说马嘉祺妈妈是个不出名的电影明星,生得如同一朵遗世独立的白玉兰,只可惜生下马嘉祺不久她就过世了,否则马太太这个位置,还不一定是谁坐。

 

丁程鑫觉得自己和马嘉祺很像,他们应该算是一样的人,都是私生子,在家里没有地位,父亲对他不闻不问,兄长对他百般打压。不过马嘉祺的运气好点,家里没人逼他结婚,只不过他们也不怎么联系,就好像马家没这个儿子似的。

 

“他是怎么死的?”马嘉祺双目通红,手里拎着个刚砸碎的凳子,仿佛要杀人一般。丁程鑫见过他几次,印象中马嘉祺是位彬彬有礼佳公子,说话和行动都不急不徐,让人很舒服。这还是第一次见马嘉祺发火。

 

丁程鑫捂住心口,忽然感觉有些痛,可他是个灵魂,怎么可能会痛呢?

 

“都他妈告诉你了是他自己跳楼自杀,你跟我犯什么浑?”马少爷今年三十有五,长丁程鑫足足八岁,他长得倒是英俊帅气,一副成熟精英男人的模样,但丁程鑫不想看,他好想吐。

 

“你杀了他。”马嘉祺深吸一口气,一颗眼泪砸了下来,丁程鑫这才看到他的胳膊受伤了,血一路流到指尖,滴在地上,肯定是被他那个混账哥哥打的,丁程鑫伸手去碰,可惜直直穿了过去。

 

“那又怎么样,你又能拿我怎么样?”马少爷抱着胳膊笑,“马嘉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他妈开个破烧烤店还真拿自己当老板了?就你那一年的营业额,都不够我秘书俩月上的税!”

 

马嘉祺胸膛剧烈起伏着,紧紧地咬着后槽牙,他的白T恤破了洞,沾了很多灰尘和血,黑裤子也全是灰,看起来好狼狈。

 

“我知道你喜欢他,”马少爷拍拍他的肩膀,“丁程鑫长得也就那样吧,哥回头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咱哥俩因为这事闹别扭多犯不上啊。”

 

怎么可能,马嘉祺怎么可能喜欢他。丁程鑫站在马嘉祺面前,死死地盯着他,“你快说啊,肯定不是的。”

 

“对啊,我就是喜欢他,”越过丁程鑫的灵魂,马嘉祺看向那个人,扯出一个笑,“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为什么不早点让我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那你知不知道,我也喜欢你?丁程鑫追在马嘉祺身后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可惜那个人听不到。

 

马嘉祺离开了灵堂,往马路对面走,丁程鑫想要跟上去,跟他回家,如果可以作为一个灵魂和马嘉祺生活在一起,对他来说也足够了。

 

他才刚刚朝着马嘉祺迈出一步,眼前立刻闪现一道白光。

 

为什么灵魂也会有痛感?

 

丁程鑫是在医院醒来的,他被哥哥从楼梯上推下去,昏迷了整整三天。

 

他呆呆地躺在病床上,耳边是护士的声音,过了很久,他听见自己问:“现在是哪一年?”

 

在他和马家大少爷结婚那年年初,他“失足”从家中楼梯跌落,是哥哥发现了他并把他送到医院的。

 

护士告诉了他年份,并掏出手机给他看日期。

 

丁程鑫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重生了。

 

这一次,他的人生一定要由自己做主。

 

2

丁程鑫是在家宴当晚偷跑出去的,他一向性格逆来顺受,父亲自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出。

 

其实他压根不知道该跑去哪儿,一直以来他的社交都被家里人控制,这么多年连一个朋友都没交下,大学毕业后父亲以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为借口,只在公司给他安排了一个打印文件端茶倒水的闲职,同事们知道他的身份,也知道他不受老板待见,自然是能离他多远是多远。

 

凌晨时分的城市依旧热闹非凡,只是街上来往行人没有一个能帮助丁程鑫,他穿着睡衣拖鞋,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拐了个弯,走近一条热闹的美食街,丁程鑫很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地方,可惜父亲最讨厌他身上带油烟味,因为那样会给丁家丢脸,过去他一直乖乖听话,如今倒是不必了。

 

前面几步路远的地方有家烧烤店,门面看起来很亮堂,外面摆了很多小桌,排队等着的人也不少,应该味道不错,丁程鑫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打算吃一顿宵夜。

 

天亮后家里人肯定会知道他离家出走,以丁家的能力,想找到他不是难事,那么就等吃完这顿宵夜再想下一步。

 

屋里出来一个人,径直朝烤炉那边走过去,和人说了几句话,估计是在催促,然后他拿了几个纸杯,接了些酸梅汤,给排队的人发。

 

丁程鑫伸手去接时,发现竟是熟人。

 

此刻丁程鑫坐在二楼里间休息室,对面坐着马嘉祺。

 

休息室面积很小,有一张小床,一个小柜子,还有一套桌椅,桌子上放了个很小的电视。

 

丁程鑫坐在床沿,马嘉祺坐在椅子上,房间面积小到他们的膝盖都贴到了一起,马嘉祺不好意思地往后挪了下椅子,然后椅背磕到门板上。

 

“没想到这是你的店。”丁程鑫率先打破尴尬的沉默,在灵堂的时候他听到前夫说马嘉祺开了家烧烤店,他一直以为是在外省,之前听马家人聊天时说过马嘉祺在外省工作,兴许是他听错了。

 

马嘉祺有半秒钟的惊讶,随即笑道:“嗯对,我一直在这边开店了。”这家店是他大学毕业后盘下来的,因为他的妈妈十几岁出来打拼时在这儿打过工,只不过那时候这里还没重建,这家店面开的还是砂锅店。后来他手头宽裕了些,发现这儿开了家烧烤店,但生意不好,老板想把店兑出去,就给了他接手的机会。

 

其实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店里几回,他在国外生意做得还不错,家里并不知道,一直当他在外省工作。

 

马嘉祺没打算挑明。

 

“喝水吗?”桌上还放了个小电水壶,连着插线板,刚刚马嘉祺下楼去接了冷水,开关“嘭”的一声,表示水开了,丁程鑫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热水倒进玻璃杯,丁程鑫好像感受到了热气,暖烘烘的,把他的心脏温柔地包裹住。

 

“晾一会儿再喝,烫。”

 

马嘉祺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仔仔细细地一寸一寸地看他,让丁程鑫有些不自在,缩了下脖子,对方却还是在看他,似乎在看某件失而复得的珍贵物品。

 

丁程鑫叫两次他的名字,马嘉祺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

 

“我该走了。”

“今晚别走了。”

 

二人同时出声,屁股抬了一半的丁程鑫有些尴尬,下一秒被马嘉祺按回床上,“你要是不嫌弃,就在我这儿凑合一晚吧。”

 

深更半夜一身睡衣在外面游荡,丁程鑫不得不向对方道明缘由,幸好马嘉祺能够理解。

 

丁程鑫看了一眼狭窄的单人床,刚要开口问马嘉祺睡哪儿,对方已经蹲下身子从柜子里掏出备用枕头并扔到床上,“咱俩挤一挤。”

 

那应该真的很挤。

 

事实证明两个成年男人睡在一米二宽的单人床上的确很挤,丁程鑫睡在里面,后背和墙严丝合缝,马嘉祺叫他别紧张,可以睡过来些。

 

兴许是累了,丁程鑫很快就睡着,他并不知道,马嘉祺一夜未眠。

 

前世,在丁程鑫死后的第二年,马嘉祺亲手杀了父亲、兄长以及继母,社交媒体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消息,北美知名餐饮企业掌舵人手刃父兄及继母,多么惊天动地。背后细节被人扒了出来,马嘉祺并不在意,他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这一切背后的肮脏,不过那和他没有关系,他要去找丁程鑫。

 

他没想到自己还会醒来,而且是在烧烤店二楼的休息室里醒来的,枕边的手机响了几遍,接起来是合作伙伴焦急的声音,原来是有个合同需要他签字,可却迟迟没等到他的邮件。

 

这个时候他的事业已经发展得很不错,而这个合同恰好是助力他名满北美的重要一环。

 

马嘉祺很快便冷静地接受人生重来一次的事实,再次打拼事业算不上什么,只要他能再次见到丁程鑫,就一定不会错过他。

 

3

几天后某个早晨,丁程鑫正从冷柜里翻昨晚剩下的面包片,打算烤一片吃。马嘉祺从二楼走下来,脸色不太好看。

 

“你怎么了?”这两天丁程鑫很开心,不仅能和马嘉祺生活在一起,还没被家里人找到,他当然不知道他的行踪未被发现是因为马嘉祺托朋友卖断了他走来时沿路的监控。

 

“我们结婚吧。”

 

“啪嗒”一声,冰箱里仅存的面包片掉进了垃圾桶,里面还有几根竹签子,是昨晚丁程鑫啃鸡翅的证明。

 

“你你你说什么?”

 

马嘉祺非常认真,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只有在联姻前让丁程鑫变成已婚,这两家才会打消这个念头,毕竟马家人最要面子,怎么可能让马家金尊玉贵的大少爷和二婚的人结婚。

 

“我说,想和你结婚,”马嘉祺拿了两颗鸡蛋,从冰箱某个角落里翻出来一包未拆封的吐司,“你答应我,我给你烤吐司吃。”

 

“好的。”丁程鑫点头。

 

“可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他追问,毕竟现在事情的走向和前世大相径庭,他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能逃过联姻,逃离未来的悲惨命运。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我?”马嘉祺看了他一眼,鸡蛋磕在锅沿,紧接着是“嗞啦”的一声,热油和蛋液相遇了。

 

丁程鑫抠着手指,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为了逃避联姻,逃避原本命运的走向,还是说......

 

马嘉祺笑了一下,把煎蛋出锅,拿番茄酱在上面画了个笑脸,“想跟你结婚的原因很简单,只是喜欢。”

 

他经历了太多,以至于连最简单的答案都说不出口。丁程鑫笑着把番茄酱挤在指腹上,然后点了下马嘉祺的鼻尖,“嗯,我也是。”

 

丁马两家有联姻意向的消息早就人尽皆知,众人都当联姻双方是那二位金尊玉贵的少爷,丁家虽说现在生意不景气,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搭上马家这座金山,要不了多久便起死回生,到时候强强联合,结果自然是两家想要的。

 

除了马嘉祺和丁程鑫,谁也没想到联姻对象会变成这二位私生子,一时间这段联姻成了市井茶余饭后的谈资。

 

马家大少爷略有些失落,虽说丁程鑫出身不够好,可美貌却是出了名的,放家里光是看着也让人赏心悦目,家里有个漂亮乖巧的,外面再多养上几个,那日子比神仙还快活。丁家那边整个要炸开锅,丁父气得犯了高血压,直接住了院,可在这节骨眼上,他也不好对丁程鑫做什么,也没办法做什么,否则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在背地里做手脚。

 

“他个兔崽子反了天了!”

 

可丁程鑫和马嘉祺的小日子却是过得和和美美。马嘉祺为了继续维持自己烧烤店小老板的谎言,特意在美食街附近买了一套一居室老破小,还从二手市场淘了辆电动车。

 

丁程鑫虽说在丁家养了许多年,可小时候的日子一直不好过,一分钱掰两半花,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不要嫌我穷,我会努力赚钱的。”马嘉祺信誓旦旦,他打算慢慢跟丁程鑫透露自己生意的事,直接说出来容易把人吓跑,丁程鑫看上去似乎有些有钱人恐惧症。

 

丁程鑫正在修从二手电器市场买来的破洗衣机,抬起头笑得特别开心,鼻尖上还沾着汗,“我不会啦,我也没什么钱,但我可以把我的银行卡给你。”

 

烧烤店晚上营业,二人下午就开始准备晚上要用的食物,等忙得差不多了,也就到了营业的时间。

 

马嘉祺给员工每人发了一千块红包,“丁程鑫要是问起来店里以前的事,知道该怎么说吗?”

 

三名员工点头如捣蒜,“老板每天都跟着忙前忙后,就是业务不太熟练。”

“老板不爱抛头露面,所以附近的店都不认识您。”

 

马嘉祺点点头,然后走到最后一名员工面前,“你呢,明白了吗?”

 

小孩儿今年刚满十七,才来店里打工不到半年,个子不高,黑瘦黑瘦的,缩着脖子不敢看马嘉祺,半天憋出来一句,“老板娘,对不起,我实在没什么想法。”

 

马嘉祺眯着眼睛看着他,烤串师傅立刻把小孩护到后边,低声训了两句,“说什么呢?这种事是你应该乱讲的吗?”

 

“我觉得你不是没有想法,”马嘉祺抱起胳膊,“你太有想法了。”

 

丁程鑫骑着小电动车回了趟家,抱着头盔进门,打算跟马嘉祺说这电动车上坡的时候劲儿不太足,看能不能换个好点的电瓶。

 

一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太对,丁程鑫放下头盔,问:“怎么了,谁犯错了?”

马嘉祺黑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看了眼丁程鑫,“老板来了,大家都忙去吧。”

 

黑瘦小孩不敢说话,摸摸兜里的一千块钱,跟丁程鑫鞠了一躬,“老板娘,下午好,你饿吗?老板让我给您做碗疙瘩汤。”

 

丁程鑫不明所以,只当是小朋友做错事想表现一番,挥了挥手,“去吧,少放点盐。”

 

原本马嘉祺做老板的时候店里生意的确不错,不过大部分客人都是冲着老板的脸来的。自从丁程鑫加入,店里生意明显更好,经常东西卖完了后面还有不少排队的,连带着附近其他店铺生意都好了起来。

 

下午丁程鑫在外边弄炭,隔壁蹄花店的老板蹲在他旁边择小葱,小声问:“我听说你俩都是富二代?那怎么来干这个了?”

 

丁程鑫一愣,否认道:“没有的事。”

 

“那不对啊,”蹄花店老板疑惑,“昨天有人来我店里吃饭,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们别是得罪人了吧?”

 

还没等丁程鑫忙活完把这事跟马嘉祺说,邻居突然打来了电话,一伙黑衣人正砸他家门呢!

 

二人得了消息赶紧骑着电动车往家赶,马嘉祺还没来得及买新电瓶,上坡时车子熄火,只好把车扔了往家跑。

 

马大少爷正坐在车里嗑瓜子,手下人已经把门砸开,到屋内为非作歹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马嘉祺厉声道。

 

大少爷这才从车内出来,他先是没搭理马嘉祺,走到丁程鑫面前上下打量一遍,正要上手摸,丁程鑫一拳挥了过去。

 

两颗门牙混着血落在地上,马嘉祺默默收回没来得及出去的拳头,往后退了半步。

 

“看你脸蛋不错才来拜访拜访,哥有意抬举,你别给脸不要脸。”被打倒在地的人吐了口血,他没料到平时看起来文静的丁程鑫竟然会打人,他妈的,手劲还不小。

 

手下从楼上下来,马少爷站起来擦擦脸,扭头对他们道:“烧烤店也照顾到了?”

 

二人意识到是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马大少爷的目的无非是砸了房子再砸店,让他们失去收入来源且无家可归。

 

这人能做出如此阴损的举动丁程鑫丝毫不意外,马嘉祺自然也了解这位同父异母的哥哥,怎么说也流着相似的血。

 

“马嘉祺,我们走着瞧。”

 

马嘉祺推掉肩膀上的手,笑道:“先去种两颗牙吧,缺门牙说话漏风。”

 

房子是不能住了,一方面家里家具被砸个遍,另一方面是对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找麻烦,住在这里实在不安全。

 

马嘉祺给员工结了工钱,烧烤店暂时停业,否则殃及周边店铺倒是他们的罪过。

 

丁程鑫用力按压行李箱,勉强把俩人的衣服和日常用品塞了进去。夜里十二点,二人站在灯火通明的城市路边,忽然有种无家可归的漂泊感。

 

“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丁程鑫趴在马嘉祺肩头,闻到衣服上残留的烧烤味。

 

好香,他好饿,晚饭都没吃。

 

马嘉祺蹲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打算先跟丁程鑫透点底,“我其实还有一套房子,我哥他应该不知道,地段有点偏。”

 

“你竟然有两套房子!”丁程鑫立刻从地上跳起来,拖着行李箱往公交站牌走,“快走快走,地段偏也没事,能住就行。”

 

一个半小时后,二人来到了马嘉祺口中的“地段有点偏、装修比较简单、周围没有公交地铁和商圈”的破房子。

 

丁程鑫紧张地吞了下口水,捏着行李箱把手转了转,“马嘉祺,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借高利//贷了?”

 

不对啊,这房子得借多少高//利//贷才能买得起啊!

 

这套房所在小区算是本市二十几年前的富人区,当时价格不菲,即便在今天,这里的房价依旧高得令人咋舌。

 

“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当初我爸追她的时候送的。”马嘉祺解释。

 

丁程鑫点点头,当初他爹也送过他妈不少东西,只不过被他妈拿去接济舅舅,最终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被赌了个分文不剩。

 

马嘉祺他爸早就忘了当年送过这么一套房子出去,没准儿他都快把马嘉祺这个儿子给忘了,所以住在这里倒算是安全。

 

虽然长时间无人居住,但别墅内部干净得纤尘不染,马嘉祺每周都会让家政来彻底打扫一遍。

 

“要是不开烧烤店,咱们干点什么呢?总不能一天到晚在家里花老本。”过了一段时间清闲日子,丁程鑫生物钟还没调过来,依旧白天睡觉夜里清醒。

 

“喂,你看什么呢?”丁程鑫凑过去脑袋,“你学英语?”好像有点不对劲,但丁程鑫的英文没有好到一眼就能看出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是什么意思,琢磨了一会儿,猜测马嘉祺可能是在学习商科方面的英语。

 

可怜。明明没机会接手家业,还这么努力。

 

凭什么好事都是别人的,马嘉祺却什么都没有?丁程鑫开始忿忿不平。

 

马嘉祺清了下嗓子,打算先告诉丁程鑫一部分,“其实我还有点小生意。”

 

丁程鑫眼睛瞬间亮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抓着马嘉祺的手,“快讲讲,难道你还有别的烧烤店?你不会开的是连锁的吧?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嗯……也差不多。”你要是非得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在国外……”

 

“!”丁程鑫嘴角咧上天,“你把烧烤店开国外去了?对对对,挺好的,烧烤可是咱们国粹。”

 

马嘉祺很想打开搜索引擎查一下到底什么才是国粹,但此刻他并不想纠结这个词,反正他的生意里也确实包括几家烧烤店,不算说谎。

 

“之前没跟你说,咱俩结婚太急了,而且我对那家店也确实有感情,”马嘉祺解释,“我在国外做了点餐饮生意,算是合作,不过我是主要老板和负责人。”

 

丁程鑫突然想到在灵堂的时候,马大少爷说马嘉祺就是个烧烤店小老板,看来马嘉祺是有意瞒着家里,否则他的生意刚刚起步就得被搅黄了。

 

丁程鑫表示理解,“我懂。”

 

4

二人一直在别墅避风头,并决定过段时间去租个房子,丁程鑫在附近随便找个工作,马嘉祺作为无业游民在家充当家庭主夫。

 

丁程鑫才上了半个月的班,这天下班有些晚了,往家走的时候又遇见不速之客。

 

“哎呀,您这门牙种上了?看着还挺逼真,挺贵吧?一颗是不是得好几万?”被狗挡路,丁程鑫伺机逃跑,才一转身就撞到两个彪形大汉。

 

被绑到车上,丁程鑫和大少爷同坐后排,他不敢激怒对方,尽量坐得远一些。

 

“别坐那么远,没关系,咱俩本来就是要结婚的,马嘉祺应该是你小舅子,你看现在,乱了关系。”

 

丁程鑫在心里骂,上辈子你是我老公的时候可没见你对我这么感兴趣,果然天底下的男人十个有九个爱犯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那您说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跟我。”

 

好好的帅哥干什么不好非得做猥琐男,丁程鑫一巴掌呼到朝自己凑过来的脸上,“我觉得不应该,至少你要先征求马嘉祺的意见。”

 

手机铃响,被提到的人来了电话,马少爷捏着丁程鑫手机晃了晃,“还挺心有灵犀。”

 

“你怎么还没回来,我下楼接你。”是马嘉祺的声音,丁程鑫悬着的心忽然放下来,有马嘉祺在,他永远不会受委屈,上辈子马嘉祺会给他报仇,这辈子马嘉祺也会来救他。

 

“回,能不回嘛,晚点哥就送他回去了。”

 

马嘉祺立刻意识到不好,正要说什么,可是电话被挂断。

 

前世他等到自己羽翼丰满才为丁程鑫报仇,可这辈子一切的走向都变了,他不能再做缩头乌龟,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车越来越远,大概已经驶离市区,周围的景物渐渐陌生起来,很快就几乎看不到房屋,只有工厂厂房和草木。

 

丁程鑫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他认为对方并不会要他性命,大概只是出于男人可怜的占有欲。

 

“如果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能给我什么?”丁程鑫佯装畏惧,双手贴着车门,一副随时要跳车的模样。

 

对方见他如此反应,立刻来了兴趣,“你觉得呢?”

 

有病……丁程鑫觉得自己真的好想吐,他不晕车,只是晕某些油腻男。

 

大哥,你长得也不丑,何必作这种表情,是苍蝇见到臭鸡蛋吗?算了,他也不是臭鸡蛋。

 

“你能给我的也就只有钱了,我爸想从你家捞钱,我不管你能不能给他,反正他的钱也到不了我手里,”丁程鑫伸出手,“我要我那一份,必须有合约,大话谁都会说。”

 

“看起来你也没那么蠢嘛……妈的!怎么开车的!”突然车身遭到猛烈撞击,丁程鑫身子一倾,扭头看见旁边并排开着一辆黑色大G。

 

黑车车窗开着,因此丁程鑫能清楚地看到司机不是马嘉祺,车子里只有司机一人。

 

“在桥上把车逼停。”电话里,马嘉祺命令道。

 

挂断电话后马嘉祺立刻联系开安保公司的朋友,对方手下得力干将正巧刚完成任务,顺手过来帮个忙。

 

马嘉祺家里只有电动车,电瓶依旧没换,骑了一段到达租车公司,随便开了辆车立刻往郊外大桥赶。

 

丁程鑫所在的车连续受到撞击和剐蹭,最终被逼停在桥上。

 

趁着别人下车的空档,丁程鑫立刻跟下车。

 

马少爷两个手下在黑车司机面前像两只小鸡仔,丁程鑫眨个眼的功夫他们就被撂倒。解决不了眼前的棘手难题,马少爷带不走丁程鑫,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这人是马嘉祺派来的,只是疑惑一个小小的烧烤店老板怎么可能有如此人脉,这种级别的安保,可不仅仅是砸钱就能请得动的。

 

黑车司机挑衅地笑了一下,戴上墨镜吹了个口哨,钻进车里,一脚油门直奔马少爷而去。

 

丁程鑫见状立刻跑远,被车子针对的人无处可逃只得钻进车里。

 

就在丁程鑫听见后方有鸣笛声而回头看时,忽然一声巨响传来。

 

马少爷的车直接冲出栏杆,落水了。

 

5

马家大少爷驾车坠江的消息被马嘉祺父亲压了下来。

 

虽说马嘉祺是私生子,在家里不受待见,可终究是他的亲儿子。两个儿子没了一个,今后还得有人继承家业,况且他都已经六十几岁,再生一个实在来不及。

 

马嘉祺并没有想把对方逼到绝境,只是想让他吃点苦头,收收对丁程鑫的心思,安分两年,到时候马嘉祺也就有能力与之抗衡。

 

但是这样也好,一步到位。这辈子虽然他还没对丁程鑫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可谁也不能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况且前世的债,他也应该偿还。

 

丁程鑫只是当时受了点惊吓,回家吃了两顿马嘉祺亲手烤的串,总算是没事了。

 

“这辈子我也不可能跟你有关系!”丁程鑫用力啃了口烤苕皮,燕麦奶敲出了扎啤杯的气势。

 

马嘉祺眼神有一瞬间的晦暗不明,握着扇子的手顿了两秒,看了看丁程鑫头顶翘起的头发。

 

“还好这一次保护住你了。”

 

丁程鑫噎得脖子抻了老长,涨红着脸看他,“你……”

 

他怀疑过,可他觉得那太离谱了,马嘉祺怎么可能死,即便死了,又如何能那么巧合地重生。

 

马嘉祺把事情经过一一说明,丁程鑫举起来的手落下,很小心地捧着他的脸,“笨蛋。”

 

“就算没有我,你也要好好活着啊。”

 

马嘉祺顺着他的头发,柔声道:“那没有意义的,我只想跟你一起好好活着,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很好吗。”

 

还好,还好。

 

还好上天眷顾,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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